董希淼（招联金融首席研究员、复旦大学金融研究院兼职研究员）
7月4日，中国人民银行、香港证券及期货事务监察委员会、香港金融管理局发布联合公告，开展香港与内地利率互换市场互联互通合作(以下简称“互换通”)。在做好交易前相关准备工作之际，“互换通”将于6个月之后正式上线，初期先开通“北向通”。“互换通”是继“债券通”之后我国金融市场开放的又一件大事，具有重要意义，将进一步便利境内外投资者投资金融产品，推动我国金融衍生品市场发展，巩固香港国际金融中心地位，扩大和深化金融业双向开放。
2017年7月，连接内地与香港债券市场的“债券通”上线，初期开启“北向通”。2021年9月，“债券通”的 “南向通”正式开启。由此，境内外投资者经由内地与香港相关基础服务机构在债券交易、托管、结算等方面互联互通的机制安排，可以方便地投资中国内地和中国香港债券市场交易流通的债券。而目前，境内银行间衍生品市场的主要品种为人民币利率互换。“利率互换”本质是一种互换合同，互换目的是为了让合同双方都获得自己希望的融资形式，同时减少双方的融资成本。近年来，随着境外投资者持债规模扩大、交易活跃度上升，其利用利率互换衍生品管理利率风险的需求持续增加。在这种情况下，为进一步便利境外投资者参与银行间利率互换等衍生品交易，“互换通”应运而生。
根据公告内容，“互换通”全面借鉴了债券市场对外开放的成熟经验和整体框架，利用内地与香港两地金融市场良好的合作基础，采取类似“债券通”的金融市场基础设施连接方式，允许境外投资者通过境内外电子交易平台、中央对手方清算机构的互联参与境内人民币利率互换市场。“互换通”引入中央对手方清算机构，由两家中央对手方共同为境内外投资者提供人民币利率互换的集中清算服务，这是“互换通”创新之处。这样可以有效降低合约对手方风险，防止双边或多边净额结算失败，降低境内外结算参与人由于信息不对称而引致的风险，进而提高结算效率和资金使用效率。
推出“互换通”是我国金融衍生品市场对外开放的重要举措，是我国金融市场双向开放的重要一步，具有四个方面的积极意义。
第一，为境内外投资者投资利率衍生品提供便利。经由内地与香港相关基础服务机构互联互通的机制安排，境内外投资者在有效遵从两地相关市场法律法规的前提下，可以在不改变交易习惯的同时，便捷地完成人民币利率互换的交易和集中清算。同时，投资者可借助利率衍生品更好地加强风险管理，减少利率波动对其持有债券价值的影响。
第二，有利于推动境内金融衍生品市场加快发展。2006年，我国在银行间市场推出银行间衍生品，人民币利率互换作为主要品种。推出“互换通”后，随着境外投资者的进入和增多，特别是境外机构带来差异化需求增加，境内利率衍生品市场流动性将会增强，这将倒逼境内银行利率衍生品加快创新，提升服务，进一步推动衍生品市场良性发展。
第三，进一步巩固香港作为国际金融中心的地位。“十四五”规划纲要提出支持香港提升国际金融、航运、贸易中心和国际航空枢纽地位。近年来，相关部门陆续推出粤港澳大湾区“跨境理财通”等一系列措施，有力助推香港国际金融中心地位的巩固和提升。而“互换通”将进一步增强香港作为国际金融中心的吸引力，深化内地与香港金融市场合作发展。
第四，进一步扩大和深化我国金融业双向开放。推出“互换通”，意味着内地与香港金融市场双向互联互通机制由原来的股票、债券、基金、理财等领域进一步扩展至利率衍生品领域，表明金融业双向开放领域不断扩大和深化。境外投资者加快进入内地衍生品市场，还将有助于平缓跨境资金流动，维护金融市场稳定，进一步促进人民币国际化。
值得注意的是，与“债券通”一样，“互换通”初期上线“北向通”，即境外投资者经由香港与内地基础设施机构互联互通的机制安排，参与内地银行间金融衍生品市场。而“南向通”（境内投资者经由两地基础设施机构之间的互联互通机制安排，参与香港金融衍生品市场）上线，还需要时日。这可能与当前国际金融市场及我国跨境资金流动形势有关，也符合外汇改革先流入再流出的渐进式开放思路。目前，发达经济体特别是美国加快加息进程，我国跨境资金流动和人民币汇率面临一定压力。相信在国际收支和汇率形势相对稳定的合适时机，“互换通”的“南向通”将会正式推出。